古代文人和名妓總有著一種剪不斷理還亂的關系,他們大都仕途不如意,只能流連秦樓楚館尋求安慰,但也因此留下了許多膾炙人口的詩篇。 像柳永的“便縱有千種風情,更與何人說”,晏幾道的“當時明月在,曾照彩云歸”。 他們都是至情至性的詞人,總是抱著一顆赤誠之心與這些女子來往,所以離別后才會寫下如此感人至深的詞作。 但不是所有詞人都如此多情,更多的是癡情女子負心漢。 就像南宋著名的文學家,理學家謝希孟。 他早年曾想效仿孔子、周公,有著“致君堯舜上,再使民風淳”的偉大抱負。 可惜的是當時朝廷昏暗,漸漸消磨了他積極入仕的壯志。 不愿隨波逐流的他開始寄情山水,漫談風月,沉湎于秦樓楚館,與歌妓舞姬們吟詩作賦互相唱和。 當時他的老師,理學大家陸九淵看不下去,當面指責他,朝夕沉溺于溫柔鄉(xiāng),不是君子所為。 謝希孟一笑而過,仍是我行我素,甚至還為一名陸姓女子蓋了座“鴛鴦樓”,也是財大氣粗。 陸九淵聽說了后,又一次嚴厲地批評了他。 這次謝希孟更絕,回了一句“自遜、抗、機、云之死,而天地英靈之氣,不鐘于世之男子,而鐘于婦人……” 這里的“遜、抗、機、云”就是東吳陸姓一家子,儒將陸遜,子承父業(yè)的陸抗,以及他們的后代,西晉的著名文學家,陸機陸云兩兄弟。 他們都是陸氏先祖,所以陸九淵一聽便知他這是在戲弄嘲諷自己,便拂袖而去。 此后,沒了管束的謝希孟更是為所欲為。 其實細細品味一下他的這句話,你會發(fā)現(xiàn)他和《紅樓夢》中寶玉所說的“凡山川日月之精秀只鐘于女兒,須眉男子不過是些渣滓濁沫而已”,有異曲同工之妙,兩人若是生于同一時代,必會引為知己。 不過謝希孟和寶玉還是有區(qū)別的,他沒有寶玉的那份癡。 對于那些女子,他也不過是逢場作戲罷了。 他一生其實寫了不少詞,也許很多都是為這些女子所寫,但遺憾的是大部分都沒有流傳下來,也就《全宋詞》收錄了他這首《卜算子·贈妓》。 那時,他突然像西晉的季鷹一樣起了“莼鱸之思”,于是便辭官返鄉(xiāng)。 當時有位和他交好的妓女很是不舍,一直追著他到了江邊,啼哭不止,淚濕衣襟。 若是多情公子,必會柔語安慰佳人,就像柳永“執(zhí)手相看淚眼,竟無語凝噎”,而他卻是寫下這首無情的分手詞,句句扎心,令人心寒。 全詞如下: 雙槳浪花平,夾岸青山鎖。 你自歸家我自歸,說著如何過。 我斷不思量,你莫思量我。 將你從前與我心,付與他人可。 青山綠水,蘭舟催發(fā),我就要啟程了。 你回家吧,我也回家,從今往后,我不會再想你,你也別想我。 你若覺得傷心,不如把你從前放在我身上的心思,轉到他人身上吧。 其實,這首詞概括而言就一句話:我不會再想你,你也別再想我。 一心惦念情郎,期盼以后能再續(xù)前緣的女子,聽到這般決絕的話,該是多么傷心。 說走就走,還撂下如此狠心之語,可見其是多么的無情。 不過也有人認為長痛不如短痛,謝希孟此去怕是相見無日,與其給這名女子留下幻想,不如就此決絕分手,倒也免了兩地相思之苦。 當年陸游就是不夠決絕,明明分手了,還去撩撥唐琬。 寫下《釵頭鳳》后,他倒是瀟灑轉身,卻誤了唐琬性命。 謝希孟此舉看似無情,但比起那些拖泥帶水,搖擺不定之人來說,倒顯得干凈利落。 不知你覺得這首訣別詞,是干脆利落,還是決絕無情呢?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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