重文抑武非所愿,跌跌撞撞闖將來。 中國歷史上或許再也找不出這樣一個朝代,能讓崇文者愛到死去活來,尚武者恨到地老天荒。 其蓬勃發(fā)展的經濟文化一改李唐王朝的禁錮,并深遠影響后世中國直到今天,孱弱的武裝力量冗兵冗官有機會打贏,竟一次次輸?shù)绞帤饣啬c。 這,就是宋朝。 縱觀兩宋風云,就像看一個初來乍到學生,一點點摒棄最初的綜合優(yōu)勢,在偏科的道路上越走越遠,泥足深陷。 好好一個德智體美全面發(fā)展的三好學生,在宋初兩代開國皇帝的親自撫育下,逐漸喪失了武力征服疆域的能力,成為一名醉心于詩詞歌賦,滿心追求功名的書呆子。 哪怕后世有歐陽修,有狄青,有蘇東坡,有岳飛、韓世忠,可他們并不能把握國家的命脈,只能在暮氣沉沉的混沌當中竭力發(fā)出只能影響后世的吶喊。 為天地立心,為生民立命,為往圣繼絕學,為萬世開太平。張載的名言直到今天振聾發(fā)聵,不愧為中華民族的戰(zhàn)斗檄文。可對于他所處的宋代而言,這些了不起的理想抱負最多化為殿試一刻的驕傲,卻無法左右時代的車輪擺脫泥潭。 《大宋開國》,正是這樣一部讓我們初窺兩宋重文抑武成因的作品。書中不談風月,只論發(fā)展。 那個號稱一條鐵棍橫掃天下的武林英雄趙匡胤,自從投奔軍旅就開始變了;那個仰慕哥哥試圖在武力值上超越哥哥的趙光義,在燭影斧聲前就已經變了;那個繼承了五代末期最強軍事陣容的大宋明星將軍團,在杯酒釋兵權后就徹底變了;那個試圖先文后武,拿下幽云十六州再圖霸業(yè)的北宋政權,在高粱河之戰(zhàn)后就基本變了。 這個世界,唯一不變的就是變。 于是,我們看到了趙匡胤為避免黃袍再加身而解散了宋代歷史上最強軍團;我們看到了趙光義驢車漂移后逼死侄子,害死弟弟,恬不知恥稱作“官家”;我們看到了曾經意氣風發(fā)的武官要么自動辭官要么被逼身亡,失去了曾經的政治抱負;我們看到了行兵打仗必須要提前部署這樣過分鉗制軍人的拙劣伎倆。 如此大宋,能活319年,實在夠堅強。 就像孩子偏科一定會有其成因,宋代的文武兩級化發(fā)展也自有其背景。 《大宋開國》從五代十國講起,串起了唐末至宋初一百多年的發(fā)展歷程。亂世武力的加持,最終到宋太祖而終結。文明進程的恢復,更側面反映出時代的需求和民眾的呼聲。這注定是一個變革的時代。 也正因如此,宋太祖的決定才顯得很正確,又不那么太正確。宋太宗的操作很糟糕,又不那么太糟糕。 如果說趙匡胤像不允許孩子打架鬧事的爸爸,那趙光義則是把孩子按家里整天舞文弄墨的媽媽。前者的制約,到后者變本加厲,最終讓有宋一代始終處于有錢有人有勢卻偏偏又慫又憋屈的狀態(tài)。 有這樣兩位家長墊底,宋朝就像一個底子很不錯的乖孩子,最終在偏科的道路上越走越遠,越走越順,越走越坦然,越走越迷糊。 太過內秀。 對于普通歷史愛好者而言,《大宋開國》相對客觀描述了當時的情況,歷史成因,用各種細節(jié)來還原歷史真實。 但在對趙光義的描述上,明顯有洗白之嫌。兄弟二人開封的明爭暗斗都避而不談,風水大戰(zhàn)徹底不提,確實有些可惜。這點上,倒是王立群教授的書里寫得更詳細。 綜上所述,這本書蠻有意思。至少看過后,讀者能一窺宋代文彰武弛之究竟。對宋初各方面發(fā)展有了初步的認識之后,后續(xù)宋代的種種問題,我們自然也就見怪不怪了。從根本上認識宋朝,了解宋朝,不僅能降低閱讀宋史時候的火氣,也能讓今天的我們有所成長。 至少,我們別再偏科。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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