再次回到老家,又隔了數(shù)月。上次是父親種在門前的兩棵大樹被風(fēng)刮倒,二叔義子打的電話。有些年頭的樹倒了,多少有點兒難過,尤其是父親留下的,某種意義上說是念想。 父親在時,曾不止一次說這兩棵樹好好保護(hù)將來就是古樹。我得知訊息,立即給搞綠化的學(xué)生打電話,想從他那尋求幫助。還好,他沒有忘記我這個老師,很爽快地答應(yīng)陪我回老家看看。 那天特別熱,愛徒開著他的私家車來到我們小區(qū)。我有些不好意思,畢竟初中時代對他及同一批的孩子們過于嚴(yán)厲,甚至有些不通人情。 無論是老師,還是學(xué)生,內(nèi)心深處都是希望彼此走向更好。老師希望學(xué)生能出人頭地,學(xué)生希望老師能育人育才。 他盡管沒有走讀書的路,但今天并不比別人差,經(jīng)營一家綠化公司,有自己的苗木基地。 不一會兒便回到老家,果見兩棵大樹倒在門前,差不多有五間屋高。見此情景竟有點難過,是的,說是對樹的情感,不如說是對父親的懷念。打小,父親便領(lǐng)我在樹下乘涼、在樹下蕩秋千、在樹下玩各種游戲。 學(xué)生估計是看穿了我的心思,他走到樹根處仔細(xì)看了看,搖了搖頭。我知道這樹是沒得救了。果不其然,他喊我去看,只見樹根已經(jīng)腐爛,是長期浸水的緣故。此時,我才發(fā)現(xiàn)門前的流水溝早已不再,一馬平川的場基涵水量自然不用多說。 我還是不舍,畢竟是父親留的念想。學(xué)生說:“老師,花幾千元扶起來,也不一定能活?您不如將這個錢花在孝敬您母親身上,也算是對您父親的懷念?!?/p> 他這樣說,我也不好再堅持,畢竟樹和人一樣終有倒下的那一刻。 樹,終是讓人處理了。不知道是賣作柴禾燒了,還是賣作木料作成了家具,只是沒有爛在門前,也算是物有所用。 時隔數(shù)月,再次回到老家。一路上變化真大,農(nóng)田整治正如火如荼,一塊塊大田平躺在廣袤的田野。相信,這是為機(jī)械化種田做出更充分的準(zhǔn)備。 村子里有了許多新變化。那幾戶常年不在家的人家新建了房子,紅瓦白墻,水泥場基,閃著亮光。 沒有了大樹的門前反倒亮堂了許多,空曠的門前有一種開闊感。正好讓二叔的義子派上了用場,他可以在這片空地上晾曬加工出的米面。 打開銹蝕的門鎖,推開有些朽蝕的木門,走進(jìn)生活了十多年的老屋。透過破舊窗戶的幾束陽光正照在堂屋的地上,抬頭望去,早年的燕子窩還在梁上。 兒子問我:“老爸,您小時就是在房子里讀書嗎?爺爺也像您一樣,坐在身邊陪您寫作業(yè)嗎?” “是的,爸爸小時就是在這房子里讀書。但,爺爺不是坐在身邊陪我寫作業(yè),而是在不遠(yuǎn)處做他自己的事,有時編竹籃,有時搓草?!?/p> “搓草?什么是搓草?”代溝在我們父子之間有很明顯的表現(xiàn),我無法向他作出合理的解釋,門前已找不到用來示范的稻草,一根也沒有。 很久沒有在姑姑家吃飯了,畢竟他們已是八十多歲,但,回一趟老家,多少還是想與姑姑聊兩句。于是,我和愛人商量著這次得去走一次親。 蒸咸魚,紅燒肉,蒸咸鴨,炒蔬菜,紅燒雞,山芋粉條,每一道菜都下飯,都能勾起兒時的滿滿回憶。 兒時,總喜歡到姑姑家吃飯,尤其是正月里,那一碟咸肫,那一碗咸鴨蛋,還有那紅燒肉,都是我的最愛。 姑姑做的菜和飯很合我兒子的味口,一向不愛吃飯的他竟吃了一大碗。這回竟主動喊了姑奶奶和姑爺爺,也許這就是血緣關(guān)系的親情所在。 承載我童年樂趣的小院早已雜樹叢生,連著那壓水井也是銹跡斑斑。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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